大清疆臣。_第六章 慈母之爱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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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六章 慈母之爱 (第3/8页)

趣,可计算之法,原是定式,若是只为了征粮收米,人人都能学得,分不出高下。所以国家选才,是不会用算学的。何况算学于儒家六艺,只是六术之一,这圣人之言,最关键的,乃是《四书》中这些‘道’,取术而失道,不是因小失大么?”

    阮元听李晴山这话,自觉不过是俗儒之言,早存了轻蔑之心,便道:“那就算道在术先好了,这八股之文,先是看用字多少,又是看排比对偶,这些又是什么‘道’了?不过也是些雕虫小技而已。哪里有真正的‘道’可言?”

    李晴山道:“回乎!人有积生平之得力,终不自明,而比俟其人发之者。故意气至广,得一人焉,可以不孤矣。”这是韩菼文中原句,故而李晴山念起来一气呵成。又道:“韩大宗伯这一句,说的乃是知音难求之意,孔子才高于世,只有颜回才行绝人,故而孔子常言‘吾与回也。’韩大宗伯这一句,正是圣人知音难求之意。之后韩大宗伯又言‘亦差堪慰耳’、‘亦足共慰耳’。便是说无需因知音难求而自寻烦恼,若是有一知音,便应知足之意。这便是圣人交友之道与术了。你只见韩大宗伯用词精美,却忘了圣人所言亲友之道,知己之术,他早已点明。你又有何能耐,来说韩大宗伯所学无用呢?”

    见阮元仍有不解,又道:“这圣人之道,你熟读四书五经,自也应当知晓。可考场之上,看得不是你是否知晓,而是考官是否认定你已知晓。若是考官觉得你所言并非圣人之道,又当如何?自然是弃而不用了。可如何让考官知晓,你深明圣人之道呢?那便需要在遣词用句上,多下一番功夫了。”

    阮元道:“既然要看圣人之道,那又何必限于这八股文?”

    李晴山道:“你以为韩大宗伯状元及第,便是靠言辞华丽么?若你这样想,也太看不起韩大宗伯了。大宗伯这一篇制义,言语精雕细琢之内,已将圣人之意,阐述无遗。其根本乃是‘道’,而非八股技艺。即便大宗伯技艺稍逊,依他所述之道,也足以中式了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,觉得阮元定是对所谓“圣人之道”已颇为自负,所以暗自决定,在《四书》文章上杀一杀他的威风,教他知道自己学问原本不足。遂道:“三年学不至于谷未易得也,这句,你来说说意思如何?”

    这段话原本出自《论语》,阮元当然熟悉,便将《四书章句集注》中解释原原本本的说了:“按这书中之义,谷字当做俸禄解释,‘至’字恐有误,原本应是得志之‘志’字。所言乃是指为学三年,而不求于俸禄。即便子张身为孔子弟子,犹有干禄之问,更何况他人?是以此处所言,乃是敬重那些有志于学,却无意仕进之人了。”

    李晴山道:“这乃是常儒所言,可你却不知,近年学人,早已另有他论。这至字原本便无错误,只是后世儒者,不知周礼妄加猜测,竟然以为《论语》原本经文错了,着实可笑!若通晓周礼,当知周时本有三年大比之说,读书三年,便要因材授官。是以这‘三年’一词,指的乃是考核授官的年限,而非如你今日一般读书学习的年限。也正因如此,这话说的意思是‘若三年考核之限已过,却无缘授官,之后授官便不容易了。’但即便如此,圣人言‘不易得’,而非‘不可得’,乃是此事并非必然,即便三年大比,技不如人,只要勤学苦练,精于学问,一样可以后发先至。如此解释,这话便通了,又何必说原本经文错了,竟要改易其中字句?”

    李晴山所言,原本是清儒毛奇龄在《四书改错》中所言,虽非读书人之共识,但彼时汉学日盛,毛奇龄作为汉学先驱,自然备受尊崇。阮元所学,仅及当时汉学十之一二,对于当代许多新的观点,尚无了解,故而还不知毛奇龄之言。听李晴山这样一讲,顿觉自己于《四书》之言,尚有不能通透之处,要说“明圣人之道”,就差得远了。

    李晴山见阮元神色,已知他听了这新的儒家解释,知道自己所学,尚未达到大成之境。便也不再严厉,缓缓道:“这《四书》大义,虽已有朱子集注,但近世以来,另出心裁而合于圣人之道者,比比皆是。便是一些学识渊博的主考,也不再独尊朱子,我应院试时,即认为此语在朱子与毛西河之外,另有一种解法,学子为学,何以三年而不得受禄?想来除却那些天资不足之人,便是不知读书所为何事,成日口诵圣人之言,心中却茫然混沌之人了。无所为而为学,故不易得。最终我座师仍是认可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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