仰月(1V1 H)_她偏偏要问一句凭什么。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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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她偏偏要问一句凭什么。 (第1/2页)

    

她偏偏要问一句凭什么。



    信上的内容历久弥记,是他十五岁时,在风声满盈的楼头,认认真真学好了汉文,一字一字看下来的。

    字迹那么清晰,让他得以看清她每一份的挣扎,与信尾斩钉截铁的割席。

    腰间的剑柄尚有余温。

    其实他短暂的记忆里,沈疆月并非是这样犹豫的人。

    面对他时,她从来只有全无起伏的,从头贯尾的憎恶。

    他也不知道,那句听起来冰凉的话,是她对他唯一显露过的克制柔和。

    他其实更希望她是彻头彻尾地恨他。

    正如他展开信时,也早就做好了看到通篇咒骂的准备。

    但他看到的,偏偏是这样的挣扎徘徊。

    是踽踽不定后,千次万次地百转千回后,沈疆月仍然选择抛弃他。

    人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的话,其实并不会有太过鲜明的情绪。

    因为早知道是虚无缥缈的东西。

    但若是得知,那份希望若即若离,曾咫尺般贴近他的掌心,但最后仍然付诸东流,随风而去时。

    其实会有些怀疑自己。

    像是突然看清,他原来是那么不值的人。

    他这一生中迷茫的时候不多。

    但看完那封信后的,十五岁的那个夜晚,最为鲜明。

    青年的沉默有些冷清。

    “沈烈,沈烈...”郑婉呢喃着重复了几遍,垂眸片刻,道:“这实在是同你很契合的名字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我想如此唤你。”

    她只叫过一次完颜异这个名字。

    因为太过清楚其中含义,每每音到舌尖,她总不愿启齿。

    他本就是话不多的人,闻言停顿半晌,简短拒绝,“不需要。”

    月光下的阴影里,青年像隔了一层不浅不淡的雾。

    仿佛她在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抬指,也只能堪堪碰到一层虚无。

    “你需要的,”她难得这样斩钉截铁。

    沉默蔓延一瞬,她垂眸,“因为我也需要。”

    “你以为,”郑婉笑了笑,索性直白,“当真会有人给我起郑婉这样的名字吗?”

    她也没有旁人一般的生母,也没有旁人一般的生父。

    算来算去,她其实不知道究竟是他的过去更荒唐些,还是自己的过去更荒唐些。

    启程前凉前的十几年里,她其实根本没有名字。

    郑婉这个名字,只是她代替和亲的,另一位公主的名字。

    “但我喜欢郑婉这个名字,”郑婉抬眸,凉声断定,“所以从今往后,它就是我的名字。”

    没人给她起名,她便自己抢一个名字来。

    这是她和亲前,唯一一个执拗的要求。

    郑婉,郑婉,和顺柔婉。

    她的半生中,许多人将她当做可以随意揉捏搓使的物件,呼来喝去。

    这个名字简直如囚笼般,同她无比契合。

    但她偏偏要做出一番样子,给这世上的人看,看像她这样软弱可欺的人,即便手中空无一物,仍可以脊骨作刺,在呼风唤雨的掌中沉默反击。

    “沈烈,”她知错不改,偏执地认真。

    “既然无论你我做些什么,该恨我们的人也一样会恨我们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你我的身后,本就空无一人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你与我的存在,本身就是错误。”

    郑婉掂起足尖,定定瞧他瞧不出情绪的脸,她一字一句道:

    “那么再错些又何妨。”

    郑婉时常看不清。

    这世道究竟要他们如何审视自己的出身。

    是要他们三跪九叩,一步一磕头地走完这一生,

    还是要他们利落拔剑自刎,为这抹污点画上最后的句号。

    像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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