雌鲸湾_39无忧无怖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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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39无忧无怖 (第6/6页)

,天生一对吗?而且你说错了,我那个才叫‘骗’,你那个不能叫‘骗’,充其量不过只是‘瞒’呐。”

    通常情况下,祁庸不大接受别人说她错了,因为她错的概率极低,低到可以忽略不计。但在社会交往的领域,是文宜比较在行,她忖度片刻,还是点头,对文宜的说法表示认同。

    “不管怎么说,现在我不瞒你了,我都告诉你。我二十七岁之前的人生如古井无波,我的母亲常罹祸衅,屡抱忧哀,已是自顾不暇,我的父亲他不称职,他不关心我。我七岁背井离乡,辗转各地求学,政府支付我的学费。我没有钱,没有朋友,没做过任何惊心动魄的事,没一件说得出口的人生体验。我学艺,为了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,我不得不倚重自己的才华、看重自己的本领,否则我会发疯地嫉妒每一个人。她们再不济,总归也拥有些什么,可我什么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我的配偶,我的伴侣,我们会共度一生,所以你有知情的权利。我不是故意欺瞒你,是我实在难以启齿,而且我害怕一旦我说了,那种愤世嫉俗、埋天怨地的感情会再次纠缠我。我没有想要指责你,用金钱衡量别人的价值是很严重的指控,且在你身上并不能证实。是我口不择言了,我错了。但是钱确实可以改变人的命运,这是事实,是没错的。”

    祁庸捧起她的手,“你不要后悔,跟你一起冒险让我觉得很快乐,你后悔让我快乐吗?如果你良心不安,那就像雇佣八千代一样雇佣我好了,我会跟你说谢谢的。在那之后,你就心安理得一些,不要提把我送回中土的事。错是两个人犯的,祸是一起闯的,如果你一定要分高低主次,那最错的是我。只要我不同意,你再贼心不死也无计可施。说到底,五王图的作者是我,不是你,如果没有我,就算你再骗十年,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团伙。”

    祁教授并不是什么都没有,她的秉性、品质与人格里都有弥足珍贵的地方。她看起来像一杆竹,然而她的血却是铁的颜色。文宜低着头,摸着教授中指上细长的茧,眼泪落在她的手心里。

    “五百万是小钱。行骗多年,挣了早都不止五百万。你是棵摇钱树。”文宜小声咕哝“不要说值不值,你这样说,让我很心痛。协商联盟都乌烟瘴气,那个委员会又算什么东西呢?”

    “当时我们分账,你的都捐掉了,我也就没有留。你带我去全球各地,付我的机票和账单,我再有钱也无非是挥霍,给需要的人更得其所。”祁庸想给她擦眼泪,但是她握得太紧,抽不出来,只好继续道“在你看来,是我陪你做游戏,你连累了我,但在我看来不是那样。我经营的一切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好处,也不会让我幸福,我的努力和回报从来都不成正比,我得到的待遇在不断地消磨我的自尊。我不想继续被困在‘祁庸’的人生里,处处碰壁,得不偿失,逆来顺受,一无所有。这个名字不好,庸行之谨,是对圣人和愚民的垂训,我不是圣人,也不是愚民。”

    说到底,祁教授只要有她,不就什么都有了吗?她的母父就是祁教授的母父,她的朋友就是祁教授的朋友,除了牙刷、月经杯和浏览记录以外,她所拥有的一切都可以分享给祁教授。一时之间,文宜有些失笑,可很快又担忧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会恨我吗?这几天以来,我无视你的意见,总替你做决定,摆布你,想把你绑回中土,我还说了想让你‘一辈子老老实实、清清白白当个教授’这种话。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,就把意志强加给你。你会恨我吗?”

    “我不会恨你。”祁庸先前说的都是气话。她抱着文宜,抚摸她的后背,在她肩头轻轻地咬,叼着她的衬衣磨牙。

    兽类用舌头为同伴整理皮毛,婴儿在口腔期时用嘴巴探索世界,教授乘兴咬人很成习惯,微弱的刺痛让文宜感到安慰。她情感的烈度已无法表达,大脑出于自我保护机制,选择用轻微的攻击进行平衡,这说明教授想离她更近一点,想把自己留在她身上。文宜托住她的后脑,与她耳鬓厮磨。

    “由爱故生忧,由爱故生怖。若离于爱者,无忧亦无怖。”祁庸的声音很浅,“爱是一种欲望,我动心忍性至如此地步,难免犯了情执。然而这不是你的错,是我的错,是我一念爱染与贪嗔,想在你面前尽力地修饰自己、美化自己,所以始终没有和你把话说明白。我不会恨你,上苍待我不曾垂爱分毫,我都没有恨它,又怎么会恨你呢?”

    片刻后,文宜点头,终于下定了决心“我现在去找白马兰。”

    ——顺便把她们的小兔子拿回来。散场的时候,文宜瞧见白马兰让那个影星把她们的小兔子拿走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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